圣罗巴兰斯，王都。
克拉站在禁书阁门前。
“啧……不让我进去了吗。”克拉看着紧闭的大门，拳头攥着紧紧的。
不管他怎么推、敲、甚至撞门，都得不到回应。
“该死的树妖精……”他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。
“你还说她坏话？她可是听得见的。”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。克拉听见声音，转过头去，看向长廊尽头。
那里走过来一个人，残阳如血，将他黑色的袍子染红，影子拉得很长，头顶的法师帽帽檐拉得有点低，稍长的灰青色头发有点凌乱，冰蓝色的眼睛在黄昏里显得异常醒目。
“艾斯利？”克拉有点吃惊地说，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“为什么不能在这里？”对方面无表情地回答，声音却十分空灵，余晖中蓝色的眸子令与之对视的人感到浑身寒冷，身着的衣服慢慢有蓝色的纹路亮起。
“你不应该……在莫尔前辈那里？”克拉问，同时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就是为此事来的。”对方回答，在克拉面前站定。
“发生什么了……”克拉疑惑道，但是话音未落，他的喉咙处已经抵上了一把冰枪。
“你……”克拉一惊——这是什么情况？
“我现在，问你的问题，如实回答我。”对方冷冷地说，蓝色的眼睛盯着他。
“是那个任务……还是禁书阁……”克拉一只手握住冰冷的长枪，把枪头移开。
“都有。”对方放下手，冰枪瞬间化作寒气飘散，身上的纹路也霎时化作四散的流光。
“任务的细节不是都说过了吗？”
“不是说，三个人幸存，还有一个呢？”艾斯利看着克拉，他比克拉矮不少，加之装扮和样貌的缘故，乍一看像是一个女生。
“玛维尔自己走了。”
“我是说，还有一个人呢？”
“……”克拉没有说话，沉默不语地看着面前这个……男生（？），突然笑了笑，那个笑容好像就是在说，这是他意料之中的问题。
“所以我说，是三个人幸存，另一个不清楚有没有活着。”克拉回答，他开始仔细观察起眼前的男生，或者说，他其实不能确定对方的性别。
大家都知道，国王身边有一个人，在皇宫中偶然可以碰见，有人猜测是女的，有人说他是男的。他姑且认为艾斯利是男的。
当然，这不是重点。
重点是，他的存在很不合理，没有与之熟悉的人，也没有一官半职，但是权利大到可以随意进出国王的房间，虽然偶尔在商讨大事时可以看见他，但是他从来没有干涉众臣，甚至有时候还随意离开大殿。
听说，数十年前前，艾斯利突然出现在王国，听说是国王所救，那时的国王还是青年，后来，国王率领军队和其他国家一起讨伐移动之城——利亚克斯，联合军队惨败，而艾斯利救了国王，但是力量被移动城市的领主封印。
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也不清楚，反正艾斯利和国王好像是过命的交情。
如今，国王老矣，艾斯利还是青年甚至有点接近少年的样子。
克拉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老怪物。而且，艾斯利是可以暂时突破封印限制的，刚刚那个样子就是。
他曾听老一辈人描述过，那瞬间令天地陷入极寒的身影。
这个人就在他面前。说实话，这是第一次他和艾斯利正式接触，虽然有着感觉不好的开头。
“三人幸存，但是没有说怎么是三个人，也不能说是欺君。”艾斯利扶着下巴歪着头喃喃着。
“好吧，算你是实话。”艾斯利又抬头看向克拉，“下一个问题，你从克洛里斯那里都知道了些什么，不要说谎，我待会也会进去问的。”
克洛里斯，是那个树妖精的名字吧。
还是毫无感情的语气，好像就是在复述别人的意思，嘶，难道……
“国王让你问的吗？”克拉反问，艾斯利没有官职，他自己也不想显摆烈焰的职位，关系对等，没必要遮遮掩掩。
“不，虽然沃尔特巴可能也会这样想，但是是我自己要问的。”
直呼君主名字……估计也只有他敢。
“好吧，”克拉耸耸肩，看了看日落的方向，“你知道黑皇吗？”
“她都说到这里了？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。”艾斯利有点惊讶的样子，但是就一点点。
“我不能知道？”克拉皱皱眉，“谁都是这样说，但是为什么？！”
“没有资格。”艾斯利又变回了那个“没有表情的表情”。
“资格，你们都在说资格……”克拉感到好笑，他这几天到处询问，想要找到一点线索。但是，基本没有知道的人，他一般只能试探，好不容易碰到知道的，却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，知道的也不比他多。
“我就想问问凭什么不能知道？！你们到底在藏着什么？！”
“因为后果你承担不起。”艾斯利冷冷地说，平静地看着揉着太阳穴的克拉，“你应该没有向那些不知道的而且也不应该知道的人说过吧。”
“没有……”克拉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，颓然地靠着墙。
“你保证。”
“我现在不想说话。”
“但是清除记忆是很困难的事情……”
“你能不能给老子闭嘴！”克拉突然按住艾斯利的双肩，把他重重抵在墙上。
“……”艾斯利就这样看着他，身上却已经有寒气散发出来。
“至少给我一个理由……”克拉有点乞求地说。
“我会杀了你。这对我来说很容易。”对方还是面无表情，但是冰蓝色的眸子在阴影中散发着阴冷的光。
“……”克拉只是感觉无力，松开了艾斯利。
“我就知道这些……可是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“答案只会造成混乱，对谁都没有好处。”艾斯利看了看落魄的克拉，抛下这么一句话，走向禁书阁的大门。
“还是……不知道还好……该死的……”克拉骂道。
“你说的。”艾斯利突然转身看向克拉。
“什么？”克拉愣愣地看着艾斯利，突然发现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藤蔓。
一朵美丽的小花自藤蔓上冒出然后绽放，他很快失去了意识。
“呼——”艾斯利呼了口气，回过头，抬起手，只是轻轻一推，禁书阁的大门便打开了。
“克洛里斯，你没有遵守约定。”
“啊啦啦，这是好久没有人来说话了，而且，还是问一个几十年都没有人问的东西～”
“我不是会来吗？”
“但是你是人类吗？”
“不是么……”
黑暗中一蓝一绿两双眼睛对视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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